财政部财科所所长贾康同志的发言

  • 时间:2010-07-19
  • 来源: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

谢谢郑理事长,大家好。今天,我们就这个主题做的研讨可能也是各方面都关心的一个带有热点问题性质的题目。我虽然是研究者,很关心它。但是,比较坦率地说,我所了解的资料基本上都来自媒体,都是二手资料。可能有的专家有特定的渠道可以了解更具体的情况。我仅就我了解的情况谈一点自己初步认识,借此机会向各位专家、各位朋友请教,谈的主题是围绕“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相关启示”。

第一个启示,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现在的表现已经非常明显的向我们表明,在这次世界金融危机冲击之下,欧洲货币联盟的内在矛盾有比以往更加清楚的暴露。这个内在矛盾的暴露简单的概括为,它在货币形式上统一之后,财政政策却迟迟找不到有效统一的机制,明显不协调。这样的经济体以欧洲货币联盟的形式出现以后,进一步发展到现在。欧盟共同体里面很多协调机制经过多年千辛万苦努力打造。当然,说得直率一点,他们也意识到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联合不可避免。国际竞争中,欧洲不同国家需要借助欧盟的形式来应对全球化潮流,应对国际竞争压力,寻求各民族自己利益和他们相互之间共赢利益趋向最大化。但是,内在矛盾在于,以民族国家形式形成货币联盟的同时,财政政策方面虽然想协调,想形成一个统一体,但这个机制看起来非常模糊。一旦有金融危机冲击,压力到来之后,看不到相对有效的财政协调机制。我所指的特别突出表现在财政政策方面。

现在,我们在密切关注有没有可能造成世界经济“二次探底”问题的过程中,好象最近一段时间,比如最近十天、一个星期,似乎没有听到更有杀伤力的事件和动态信息。当然,我们从主观意义上来说,希望他们通过一定协调,相对平缓地处理现在带有一定危机局面的困难。具体怎么发展,还得密切关注,至少似乎不像有的观察人士一开始说得那么严重:欧洲货币同盟走到了“十字路口”。这话的意思是处理不好很快引出崩溃的局面。现在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有没有最快的可能性?在冲击之下货币同盟内部利益关系紊乱首先体现为,财政政策直接体现出来的民族国家利益关系得不到有效协调,最后不得不采取某种方式使货币同盟萎缩乃至解体。有人设想,过一段时间有些不受欢迎的成员被迫退出同盟,或者带头大哥德国不得以也要退出。我们要做进一步观察,要做进一步分析,听起来逻辑上也有一定的道理。德国统一之后,前一段时间,特别抱怨背起东德的包袱不堪重负,现在抱怨在欧洲货币同盟里面以带头大哥形式背起了整个欧洲同盟国的“包袱”。

可以避免出现经济的“二次探底”。中国经济非常重要,自己并没有发生危机,只是在对外依存度高的情况下不可能独善其身,必然要和世界经济运行中其他的经济体互动。美国、欧盟、日本等主要贸易伙伴和经济体有比较明显的经济走低表现,都可能对我们形成负面冲击。所以,我们要密切关注。我体会,现在管理决策层在宏观经济运行上说的一系列“两难”,首要的“两难”是,我国经济率先回升,虽然远离通缩压力,但同时又不得不提防。如果外部出现“二次探底”,我们经济出现的回升势头又会形成一种很明显的下拉力量。我们必须在总体政策框架变的情况下掌握好动态,掌握不同政策工具实施的方向和力度。

第二个启示,从技术角度讲,我感觉这次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可以说已经相对清晰的告诉我们,原来欧盟成员国以3%和60%所划的警戒线在危机冲击之下失灵了。这个警戒线原来在签订马约的时候只是为了协调不同成员国之间的利益取向;在货币联盟框架认可之后,协调以财政政策为主、其他政策配合的利益取向。根据他们的经验和各个成员国之间利益的讨价还价整数,画两条警戒线,也可以称之为控制线。一个是赤字率,要求每个成员国控制在3%以下;另外一个就是债务率,这个债务占GDP的比重或者相对数要按照60%以下控制。

这个用意很好理解。划定警戒线对以后的经济体很有影响。中国有人说3%和60%是国际公认的警戒线。后来,我们曾经做过努力,把情况摸清以后,这个警戒线严格说不是国际公认的警戒线。在欧盟签订马约的时候,经过妥协以后划定两个整数线,想以此来协调利益取向,维持整个欧盟经济体相对平稳有效的运行。但是,这次危机来了以后,实践告诉我们,过去个别成员国看起来,这两条警戒线在有些情况下可以给予种种提示的压力和预先的警告。如果有的国家经济层面有所超过,如果不采取我们称之为的“整改措施”,去消化、化解这种局面,如果不采取措施,那么,原来欧盟成员国对你所提供的那些金融支持,给予的方便条件要有所改变。欧盟以此来控制个别成员国自己超出控制线、警戒线。现在看到的情况是,带头国家和力量比较弱的国家都超出了这个警戒线。大家自顾不暇。

听到的数据,平均起来欧盟成员国前面的赤字率上升到6%以上,公共余额占GDP的比重平均数上升到85%以上。有的研究者提供的数据是,法国两个指标都在这个控制线之上,德国一个指标在这个控制线之上。这样一种控制线、警戒线失灵的情况,在运行中间表现出实际的运行机理超过实际控制。大家看到这个事不对头,超过了签订马约认可的情形,看起来量化的界限。但是,超过的时候大家都在压力威胁之下自顾不暇,也没有实际的方法、可操作的工具实现实际的控制。这很值得我们进一步去研究。如果欧盟能挺过这次危机,以后经济继续发展,按照他们战略意图,利用共同体形式继续发展也得应对这个问题,至少提出第二个方面的提示。

第三个启示,主权债和公共部门债务形成的锋线当然是需要控制的,大家不得不用这种融资手段。公共部门债务主权债的风险性到底在哪儿,值得探讨,从经验观察角度上升到学术研究,理论上寻求一定规律性。到一个层面上可以看出,很多事情学者们研究起来很难一下子说清。主权债更多讲对外的外部负债,国家的情况得到其他国际上别的渠道给予的融资支持。但是,在欧盟的控制线里面,我们现在还没有看到在公共部门债务里清晰地分出来,而是把内债和外债合在一起作为公债划了一个余额不超出60%警戒线。首先,在公共部门债务里对外的债务先出了麻烦,同时伴随有内部负债,在一个比较开放的、市场化比较高的经济运行空间,内债和外债肯定是有密切的互动关系。

现在相对而言,中国说的负债就是公债。在我们讨论过程中间没有说清楚哪些是外债,哪些是内债。过去的数据统计上似乎也把这个放在一起。现在,我们只能说就现在看得比较清晰的数据,公共部门债务余额占GDP的比重。希腊出的事情它的指标按现在看到的数据,赤字率在10%以上。郑理事长说12%的数据,公共部门债务余额相当于GDP的125%出了事。在出事之前,什么时候要采取非常措施去阻挡,看不出来。横向比较其他经济体,能否比照希腊出问题的现象照此办理实际操作风险控制呢?也不清楚。比如说,意大利多年以来不认60%的控制线,公共部门债务余额可以称之为负债率指标,多少年来是在100%左右,现在为止稍微有点上升,还是100%多一点,没有非常明显的跳跃。

另外,世界上非常重要的经济体美国和日本情况,也不足以证明100%或者125%、或者150%是有充分理由作为可以控死的警戒线。现在看美国,它的赤字率接近10%,债务率现在是接近100%。但是,没有人向美国提出严重警告,认为会出现类似希腊的债务危机。美国和希腊有根本的不同,美国自己手上有美元货币发行权,美元是世界上谁都接受的硬通货,这就是特殊的世界货币霸权。它在处事和掌握风险上可以跟别的国家完全不同。希腊现在要采取财政收缩措施。不收缩,日子根本就不能持续下去。所以,要推行有力度的私有化是甩包袱。美国恰恰相反,压力来了,要实施国有化,要给出了问题的“两房”、“花旗”这样的市场主体,不救就会震撼全球的情况下,有能力注入国有资本,增值扩股过难关,过难关之后可以看到类似的,比如说香港保卫战以后以减持的方式把持有的股权出让出去,还可以卖个好价钱出让出去。美国也看出来这样做可以把股权卖出去赚一笔钱,可以把这笔钱纳入国库,用于公益分配循环。

美国不可能简单拿过来跟欧元区希腊这样的经济体控制线同等看做一样的分析讨论。还有一个日本,我们过去注意到,日本公共余额债务占GDP的比重一直非常高,在120%左右,有时候接近130%、140%。到了这次金融危机冲击下一路走高,现在接近200%,有的研究者说超过200%,谨慎说185%。似乎现在也没有人担心日本出什么事。日本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进入了相对低迷期。但是,没有人认为日本经济要崩盘。这是什么道理?我们现在也在考虑分析这个问题。有人说日本经济一个特点是有大量海外资产,海外资产换算成GNP形成的现金流支持经济进展很有力量,似乎要做合在一起的统计。GNP跟美国对比,作为第二的差距会大大缩小,可能跟美国的经济总量不相上下。这样的说法有多少根据可以引相关资料。现在的形态是,日本这两个比重,这两条控制线表现的指标相当高,但没有人对日本着急。我说的第三个启示,在研究上要观察,怎样理解公共风险的控制线和警戒线?这个线不能很精确的话,大致区间怎样理解?设定不同的条件给予什么不同的区别分析和对待理解?现在没有想透,但是提出这个问题作为交流。

第四个启示,我们了解中国这两个指标情况。前面赤字率,我们在赤字大幅提升的情况下,始终控制在3%之下,暗合欧盟的警戒线,上个年度执行结果是2.8%,绝对量创建国记录,但是相对数在控制,是在3%以下。那么,今年提出了一万零五百亿的赤字,看起来绝对数再创新高,在心里感觉上创了高于万亿的新高度。但是,相对数按现在测算仍然是2.8%左右,这种暗合于3%的把握,体现了政策极其稳妥,有一个相对清醒的认识。需要扩张但是这个度的把握要力求平稳,风险观察起来要在相对安全水平上。

我们实际的公共部门债务余额占GDP比重的指标,名义指标相当低,不到20%。但是,中国最大的问题是实际上和公共部门债务等价的或者差不多的债务还有比较大的数量。我们的政策性金融机构发行的金融债,就是国债,也是公共部门负债的组成部分,高盛测算我们的GDP6个点左右。这样,加在一起就是25、26的水平。除此之外,还要加一大块就是地方政府的隐性负债,前一段时间刘明康主席所说的7.38亿算,应该是现在GDP的22%、23%。合在一起,说一个整数,如果按照粗线条的说法,中国公共部门债务余额算全了相当于年度GDP的50%左右。这里面有一个特征,我们的外债是比较少的,外债里面的商业性短期债的比重也不是太多。这样,对我们分析问题更增加信心,中国总的指标不高,但是债务结构上看外债压力不大。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地方债的规范性程度。规范性太低可能造成公共风险,在大家看不到、不透明情况下,某些地区的债务积累集聚到一定程度,由导火索触发会导致局部危机,某个地方的资金链想连就连接不上,要断裂。那时候,稳定压倒一切,最终的力量是中央政府,中央级的财政银行力量加入进去救火。这个救火的社会代价相当高,怎么控制要有一大套的探讨。有关部门都在探讨地方债务怎样因势利导有赌有疏的去化解风险的问题。中国改革开放时间不到30年,这么短时间内公债指标从很低的水平上升到50%左右,还是值得警醒。这个速率要控制下来,才可以又积极又稳妥的实现科学发展观要求的持续发展。这里面的细节问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的分析研究。我仅就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问题谈几点自己的想法。请大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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