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5G 及相关产业发展
- 时间:2020-09-18
刊发于《宏观经济管理》2020 年第 6 期
摘要:当前,5G 及相关产业发展处于关键时期,多国在加快 5G 战略实施和政策布局。我国在经历了“2G 追赶、3G 突破、4G 并跑”之后,正成为 5G 网络技术、标准、产业、应用的引领者之一,同时,存在制约 5G 及相关产业发展的诸多瓶颈,面临国外的恶意打压。应高度重视 5G 及相关产业的战略价值,深刻把握产业发展现状和面临的主要问题,聚焦战略布局、网络建设、行业应用、协同发展和生态系统建设,以下游应用带动上游研发和中游部署,巩固和扩大我国 5G 及相关产业的国际领先优势。
关键词:5G 产业 产业生态
第五代移动通信(5G)不仅是移动通信领域的颠覆性技术,而且是对相关领域具有重大影响的通用技术,成为引发信息革命和引领万物互联的强力催化剂,将对产业转型升级、拉动就业、消费升级发挥巨大作用,有力地推动工业互联网、车联网、文化创意、智慧城市、智慧医疗等相关产业发展。5G 及相关产业发展对我国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意义,是实现网络强国战略和构建高速、移动、安全、泛在的信息基础设施的重要基础,是促进产业升级和结构优化的主要动力。
一、5G 及相关产业战略价值巨大
当前,5G 及相关产业处于发展关键时期,多国在加快 5G 战略实施和政策布局。美国恶意打压我国企业,正凸显了发展 5G 及相关产业的重大意义。从 2018 年美国挑起贸易摩擦,制裁中兴通讯,到 2019 年美国对我国极限施压,打压华为,可以说美国把在 5G 领域的较量作为与我国高科技较量的重要抓手。
(一)应用前景广阔
5G 的技术含量显著优于 4G,不仅能提供更好的上网体验,而且将加速物联网时代的到来,并与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一起促进数字经济大发展。5G 在2C 消费端将形成增强流量经营模式,大幅提升个人的数字化体验,带动娱乐、新闻、社交、电商、游戏等方面的消费互联网发展。5G 在 2B 商业端将拓展数字经营模式,推动制造业、交通运输、仓储物流、健康医疗、农业等领域数字化发展。粗略估计,5G 大约20% 是用在传统的消费物联网上,80% 用在物联网特别是工业互联网上。根据国际电信联盟(ITU)的定义,5G 主要有三大应用场景:增强型移动宽带(eMBB)、海量机器类通信(mMTC)及高可靠低时延通信(uRLLC),分别对应着5G“快”“稳”“密”3 个特点[1]。
1. 增强型移动宽带场景。主要满足人与人之间极致的通信体验,如高速下载、视频直播等大流量移动宽带业务,应用于距离短、人口密度高和频率高为主要特征的场景。增强型移动宽带将蜂窝覆盖扩展到办公楼、工业园区、购物中心和大型场所等范围更广的建筑物中,尤其是在局部地区提升容量以满足使用大量数据的更多终端的需求。这对移动推动 5G 及相关产业发展网络运营商应对增强现实(AR)和虚拟现实(VR)等全新的媒体与数据密集型应用至关重要。
2. 海量机器类通信场景。主要满足物与物之间的通信需求,应用于智慧城市、工业互联网、智能能源等应用场景[2]。海量机器类通信场景主要使用在 1GHz 以下的低频段,用于传播远、覆盖广和功耗低的物联网,如应用于车联网、智能制造等业务,支持规模经济的显著提升以促进其在行业的普及和应用。
3. 高可靠低时延通信场景。主要应用于大规模物联网业务,如工厂、医用设备及智慧城市等。超可靠低时延通信场景代表移动通信技术的全新市场机会,是 5G重要的增长领域,将支持无线技术提供与有线难以区分的超可靠连接,支持零容错应用,如自动驾驶汽车和远程操作复杂的自动化设备。
(二)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
5G使移动通信技术从一项对个人通信具有变革性影响的技术发展成为真正的通用技术,将改变众多产业和整个经济。IHS Markit 预 测,从 2020 年 到 2035年 5G将累计创造3万亿美元经济增加值;到 2035 年全球 5G 价值链将创造3.5 万亿美元产出。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预计,2020-2025 年期间,我国5G 商用直接创造的经济增加值约 3.3 万亿元,间接带动的经济增加值达8.4 万亿元;直接带动的经济总产出约 10.6 万亿元,间接拉动的经济总产出约 24.8 万亿元。
同时,5G 商用将创造大量就业 机 会。IHS Markit 对 5G 价值链分析预测,到 2035 年 5G 价值链将为中国创造 950 万个就业岗位,占 5G 全球创造就业岗位的43%。此外,5G 的广泛应用还将创造大量高技术含量的就业机会,并通过产业关联效应带动大量间接就业,成为稳定社会就业的重要途径。
(三)催生新一轮产业变革
5G 作为一项通用技术将赋能各行各业,成为产业升级和跨界集成的催化剂和助推器,推动各行各业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发展。
1. 促进传统产业现有服务升级。以有线替代、Wifi 替代等方式,通过 5G 网络升级现有通信解决方案提高生产效率,如工业有线替代、自动导引装置、5G 视频直播、视频监控、远程医疗诊断等。5G 能够显著增强工业互联网的上行和下行能力,满足工业智能化发展需求,帮助企业提高生产效率和降低运营成本,推动制造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2. 解决现有产业发展需求。通过 5G 网络及解决方案,帮助相关行业将其现有业务延伸到更多领域,如云游戏、云 VR/AR 类业务、云化机器人、网联无人机、5G 视频分析等。5G 将给内容创作、媒介展示、体验方式带来巨大改变,实现跨越空间的全民共享,推动文化创意产业优化升级,充分释放新媒体、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行业的发展潜力。
3. 创造 5G 新业务。基于 5G与相关产业合作,联合创造新业务。如,自动驾驶、车路协同、智慧交通、5G 高精度定位、远程手术等。5G 与车联网有效结合将形成“智能的车 + 智慧的路”的全新发展路线,推动车联网成为物联网的重要应用市场。
4. 创新产业价值链。通过产业投资深度参与产业业务经营,推动产业创新发展。比如,中移动成立咪咕新媒体公司,华为成立智能汽车解决方案 BU 部门等。
二、5G 及相关产业国内外发展现状
我国位于全球 5G 及相关产业第一梯队,在 5G 的标准制定和相关专利方面掌握着重要的话语权。中美两国是全球 5G 竞技场上的主导力量,其他国家也在加快 5G 战略实施和政策布局。
(一)5G 及相关产业成为各国竞争的新焦点
5G 对国家的信息化、现代化、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当前,全球 5G 竞赛已拉开帷幕。全球移动供应商协会(GSA)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 2019 年底,全球 119 个国家的 348 家运营商都在试验或部署 5G 移动网络,其中 34 个国家部署了 61 个 5G 商用网络。美国总统特朗普多次表态,5G 竞争已经开始,美国必须赢得胜利。2018 年1月,美国 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显示,5G 堪比艾森豪威尔提出的国家公路系统。2019 年4 月 12 日, 美国宣布加速部署5G,计划投资 2750 亿美元。5G危机意识促使美国加大行政干预力度,调动政府资源帮助企业参与 5G 国际竞争,推出了《5G 快速计划》《引领 5G 的国家频谱战略》《5G 部署战略》等系列举措,旨在提升 5G、高清视频、车联网、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等领域的竞推动 5G 及相关产业发展争优势,力争获得全球 5G 及相关产业的主导地位。韩国是第一个启动 5G 商用的国家,政府通过规划发展路线、明确创新方向、培育生态系统、促进合作共赢等方式推动 5G 发展。韩国发布了《5G+战略》,在 5G 基础上加快发展无人驾驶、人工智能、智慧工厂、智慧城市等核心智能服务,加速5G 技术在新领域和新产业的应用,不断提升国际竞争力。日本由总务省牵头,加强多领域共同协作,重点发展高清视频、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车联网、智慧城市,利用 5G 缓解人口老龄化、产业空洞化等迫在眉睫的问题。
中美两国成为全球 5G 竞技场上的主导力量。美国在通信标准、5G 应用技术等方面具备绝对优势,拥有谷歌、苹果等一批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极强的科技巨头,在 5G价值链研发环节拥有巨大优势。我国在 5G 系统和终端设备环节占据明显优势,并呈现出向上游研发和下游应用纵向一体化整合的趋势,未来有望获得全产业链协同 的 综合优势。2019 年11月举办的首届世界 5G 大会上公布的数据显示,我国企业全球 5G 标准必要专利声明总量占全球的 34%,位居首位,其中华为占 20%,位居全球企业第一位。欧、日、韩等国家和地区虽然也是 5G 的积极参与者,但并不具备综合优势。欧盟虽然是电信领域的传统霸主,但在半导体领域的地位持续衰落而逐步丧失了5G 核心器件的话语权,且在整机设备环节也面临着我国企业的有力竞争。日韩两国虽在 5G 部分关键器件领域掌握了核心技术,5G 网络部署速度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但两国均缺乏完整的产业链条,且国内市场无规模优势,因而并不具备主导全球 5G 发展的综合实力。其他新兴国家,虽然在 5G 部署和应用上较为活跃,但 5G 产业链并不完整。综合看,未来 5G 国际竞争将主要在中美之间开展。目前,中美两国已在 5G 的技术研发、专利布局、标准制定、网络部署、应用探索等各个层面展开了长期的战略角逐。
(二)我国 5G 及相关产业发展态势较好
“十三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积极推进 5G 发展,布局未来网络架构,启动 5G 商用,把 5G的研究、发展和实施上升为国家战略。2019 年 6 月 6 日,工信部正式向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中国广电发放 5G 商用牌照,批准 4 家企业经营“第五代数字蜂窝移动通信业务”,推动5G 及相关产业加快发展。
在产业链方面,我国率先启动 5G 技术研发试验,加快了 5G技术研发和应用进程。目前,我国 5G 技术和产品处于世界前列,5G 中频段系统设备、智能手机处于世界第一梯队[3]。
在网络建设方面,三大运营商和部分地方政府加快部署基站建 设。2020 年 1 月 20 日,工信部部长苗圩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截至 2019 年底,全国共建成 13 万个 5G 基站,5G 手机在国内市场出货量超过 1377 万部。
我国重点区域 5G 发展态势良好。当前,在首批 5G 试点的 18个城市中,上海和广州分别计划在 2021 年前建成 5G 基站 3 万个、17 万个,杭州和成都分别提出到2022 年建成 5G 基站 3 万个、4 万个[4]。深圳走在 5G 建设和应用的前列,结合社会民生推动相关产业升级,开展了 20 多个 5G 重点行业应用示范,深圳移动与产业链各环节单位积极探索并开展一系列合作[5]。北京和济南分别提出了 5G 在自动驾驶、无人机方面的应用,全国首个 5G 自动驾驶封闭测试场 2019 年7月8日在北京运营,全国首个省级 5G 无人机维保中心 2019 年 5 月 30 日在济南落地。
我国 5G 领军企业整体优势不断增强。华为处于 5G 国际领先地位,2018 年向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提交了 5405 份专利申请,在全球所有企业中排名第一。华为位列欧盟发布的 2018 年全球企业工业研发投资排名第五位,近十年研发费用总计超过 4800 亿元。中兴通讯 5G 核心竞争力领先,是全球5G 技术研究、标准制定专利申请的主要贡献者。据德国专利数据公司统计,截至 2020 年 1 月,中兴通讯向欧洲电信标准化协会披露 2561 族的 3GPP 5G SEP(标准必要专利)和专利申请,位列全球第三。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三大运营商都在进行 5G独立组网、非独立组网规模部署,加快提速 5G 商用。中国移动发布“5G+”计划,中国电信提出“Hello 5G”战略,中国联通提出“5Gn”品牌战略。
(三)5G 及相关产业发展潜
力巨大1G 至 4G 时代是人与人、人与机器的连接,5G 时代是人与人、人与机器、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的超级连接。5G 与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结合,成为产业升级和跨界集成的催化剂和助推器,推动工业、交通、文化创意、医疗、能源等产业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发展,进而催生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和新商业模式,为 5G 相关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大动力。预计未来 10 年,5G 相关产业的增加值可能是 5G 产业增加值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1.“5G+ 工业互联网”。5G赋能工业互联网,可以形成低时延、高可靠、广覆盖的移动网络,不仅能够满足工业智能化的发展需求,而且能促进工业质量效益提高、产业结构优化、发展方式转变、增长动力转换,推动工业实现高质量发展。5G 网络切片技术能够支持多业务场景、多用户及多行业的隔离和保护。5G 高频和多天线技术支持工厂内的精准定位和高带宽通信,能够大幅提高远程操控领域的操作精度。5G边缘计算技术加速工业信息网络和操作网络融合,能够提升制造工厂内边缘的智能化。埃森哲预测,2020 年全球工业互联网领域投资规模将超过 5000 亿美元,到2030 年工业互联网将累计为全球GDP 带来超过 15 万亿美元的增长。目前,美国、欧盟、韩国等运营商和设备商纷纷加快 5G 在工业互联网领域的应用布局。
2.“5G+ 车联网”。车联网虽早在 3G、4G 时代就已经有所应用,但当时只能实现部分简单的信息娱乐功能,并不是完整意义上的车联网,而高速率、高可靠性和低时延的 5G 有望推动车联网蓬勃发展。5G与车联网技术的结合将形成“智能的车 + 智慧的路”的全新技术路线。在 5G发展初期,5G 融合车联网技术可实现安全预警、车联管理效率以及部分自动驾驶的功能。当 5G 大规模覆盖后,将推动车路协同控制、车车协同驾驶、高级/完全自动驾驶等功能的实现。5G 将放大车联网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智能汽车产业规模到 2035 年预计超过 770 亿美元,中国将很可能成为全球最大的自动驾驶市场。
3.“5G+ 文化创意产业”。5G 将对内容创作、媒介展示、体验方式等多方面带来巨大改变,通过全新沉浸式和交互式新技术提升体验,实现跨越空间的全民共享,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升级,充分释放新媒体、虚拟现实、游戏产业的发展潜力。超高清流媒体是 5G 最早实现商用的核心场景,到 2025 年,在 5G 的带动下超高清视频应用市场规模将达到1.8 万亿元。基于 5G 的超高清视频应用场景众多,一是远程超清直播,例如大型赛事直播、大型演出直播、重要事件直播等;二是文教娱乐等网络视频的在线观看;三是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的广泛应用。
4.“5G+ 智慧医疗”。5G 与人工智能和传感技术相结合能够提供海量数据,不仅有利于提升远程医疗水平,而且有利于帮助患者拥有更多的自我管理能力,推动智慧医疗产业加速发展。5G网络高速率的特性,能够支持4K/8K 的远程高清会诊和医学影像数据的高速传输与共享,并让专家能随时随地开展会诊,提升诊断准确率和指导效率。IHS Markit 预测,到 2035 年 5G 将为全球医疗健康行业提供超过 1 万亿美元的产品和服务。2019 年,我国部分大医院联合设备制造商、运营商积极进行 5G 与医疗技术融合试验,实现远程手术、应急救援、远程诊断、远程示教等场景的应用。美国、英国、韩国等也积极在医院等场所布局 5G、利用5G 实现远程医疗。
三、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
我国 5G 及相关产业虽然发展态势较好,但也存在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部分关键零部件被国外“卡脖子”、面临前所未有的国外打压等亟待突破的问题。
(一)关键核心技术和零部件受制于人
5G 高端芯片和操作系统等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美、日等国基于长期积累,在移动通信芯片设计、操作系统、工具软件等方面占据明显优势(见表 1)。移动通信的核心网芯片技术、基站芯片技术被美国的高通长期把控。根据全球网站通讯流量监测机构公布的数据,截至 2020 年 1 月,谷歌的安卓操作系统占全球移动操作系统市场份额的 74.3%、苹果的 iOS 操作系统占 24.76%。华为 2019 年 8 月才正式向全球发布鸿蒙 OS 操作系统,短期内难以撼动谷歌和苹果操作系统的垄断地位。同时,国内企业的芯片研发流程还受制于新思科技、铿腾电子、明导国际等美国公司开发的电子设计自动化(EDA)工具,3家公司合计占全球 EDA 市场份额的 70% 以上。
高端芯片制造能力相对落后。5G 相关芯片对制造工艺要求非常高,目前国内量产的最高工艺水平是 14 纳米,与国际先进工艺水平相差 1 代,国内企业设计的 7纳米芯片需要委托中国台湾的台积电代工制造。但台积电的芯片制造是受美国管控的,中芯国际的芯片制造也受控于美国。我国是世界工厂,手机、移动通信设备、计算机、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彩电等使用了大量芯片。2019 年,我国“芯片”进口量为 4451.3 亿件,进口金额为 3055.5 亿美元,占我国货物进口总额 2.1 万美元的 7%,比位居第二的原油进口多646 亿美元。
部分 5G 关键零部件被“卡脖子”。目前,模数转换器、数字信号处理器、通信用模拟器件、射频器件、高频率器件等 5G 关键零部件严重依赖进口。我国企业在这些领域基础比较薄弱,暂不具备高度集成能力。模数转换器、数字信号处理器基本上被美国的亚德诺、德州仪器、美信半导体等企业垄断。射频器件的高端市场几乎被美国的思佳讯、威讯联合、博通等企业控制。高频率器件主要来自日本的东电化电子、村田以及美国的安华高。
(二)网络建设面临诸多困难
1. 5G 网络建设成本高、难度大。预计我国 5G 网络建设成本是4G 网络的 1.5 倍左右,将达 1.2万 -1.5 万亿元,运营商的压力非常大。5G 网络可以用到 4G 原有的资源主要是机房、电源、铁塔,其他部分需要新建。此外,在原有基站站址上增加 5G 设备,需要增加物业租金,造成 5G 在施工、物业租金和电费支出方面成本增加较大。5G网络电费支出比4G增加3倍以上,每年将超过 1800亿元,接近存量网络全部运营成本。5G 基站全国转供电比例约为20%,转供电价格高达 1.1-1.2 元/ 度。
2. 5G 独立组网进程放缓。2018 年,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均宣布优先选择 5G 独立组网(SA),而非过渡期的非独立组网(NSA)。但是,考虑到成本过高和收益的不确定性等不利因素,三大运营商 2019 年都修改了原先的组网计划,同步推进NSA 和 SA,将来还需要从 NSA 转换到 SA,不仅影响 5G 网络的质量,还会增加成本。
3. 5G 邻避效应更加突出。5G建站密度比 4G 大,居民普遍对基站设施心存顾虑,造成基站选址困难。5G 再次引起了人们对于辐射问题的恐慌,基站辐射、手机辐射统统成为关注的焦点。不仅如此,一些关于 5G 辐射的不恰当言论把 5G 辐射推到了风口浪尖。
(三)相关产业发展面临诸多制约
应用模式不清晰,制约 5G 相关产业快速兴起。相较网络与终端,5G 应用模式发展滞后,“杀手”级应用还没有出现。目前,5G 行业应用更多是运营商与行业龙头骨干企业点对点对接实施,尚未形成规模示范效应。2B 端市场的特点决定商业模式成型周期长并呈现碎片化,5G 商用初期尚未形成支撑全产业链良性发展的商业模式。
技术优势不突出,影响 5G 相关产业竞争力。目前,发展较快的 5G 超高清视频产业主要涉及高动态范围图像转换函数、色度学、音频处理等基础技术,我国在这些领域起步晚,自主研发的高动态范围图像及三维声技术基础薄弱,没有形成完整成熟的音视频解决方案。从芯片类器件到录制设备、音视频产品,我国使用的先进终端产品多数由外国厂商制造,产品引进成本较高,同时,技术处于跟跑状态,难以生产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
行业融合障碍多,阻碍 5G 相关产业协同发展。5G 应用的行业间存在壁垒,难以完全沟通。在物联网、工业互联网等多个领域的应用存在场景碎片化、服务个性化的问题。如在物联网行业,不同物联网产品协议不同、接口不同,缺乏统一的标准。车联网发展关系到道路及公共安全,需要各政府部门、各产业链企业的协同合作,但跨部门协调工作难度较大。
(四)潜在的安全风险不容忽视
新技术往往带来新的安全挑战,5G 及相关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安全重要性已凸显。5G 相 比 4G虽在各方面性能实现质的提升,但遇到的安全问题也更多。5G 网络依赖集中的网络智能管理系统,一旦遭遇攻击则影响全局。5G 网络切片技术对安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切片本身的操作系统可能遭到木马的攻击、病毒的控制。用户在使用 5G 网络时,可能面临号码、短信泄露的风险。欧盟2019 年 10月10日发布了一份长达 33页的 5G 风险评估报告,指出了5G面临的重要安全挑战。
同时,5G 相关产业系统安全风险不容忽视。车联网涉及的网络安全问题往往是有预谋的,一旦受到攻击,不仅会造成隐私泄露和财产损失,更会由于影响到汽车动力系统,给乘员、行人等造成人身伤害。工业互联网把传统工业控制系统和设备接入互联网,这些自身防护能力较差的工控系统、业务系统容易成为网络攻击的重点对象。5G 网络对于网络供应商和网络上运行的应用的安全防御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不是仅仅依靠 5G 网络本身安全防护能力,还需要接入到 5G 网络的对象做好自身网络安全。只有这样,才能更好规避风险。
(五)面临前所未有的国外打压
移动通信技术历来是各国发展战略的制高点,美国为保住其在通信行业的主导地位,千方百计打压我国 5G 企业。2019 年 5 月,美国商务部把华为以及其 68 家关联企业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随后,英特尔、高通、赛灵思、博通等芯片厂商中止向华为供货。2019 年 8 月 7 日,美国总务管理局发布一项临时规定,根据“2019年度国防授权法案”禁止使用美联邦政府资金采购华为、中兴、海康威视、大华和海能达 5 家中国公司电信设备。2019 年 11 月22 日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刊发文件,禁止在其通用服务基金(USF)资助的项目中使用华为和中兴的设备。同时,美国唆使部分国家抵制华为的 5G 产品。
此外,美国对我国 5G 企业实施技术封锁,阻挠我国科技人员访问美国,压缩我国工程和科技类学生的赴美签证数量,限制我国公民到美国科研机构和大学从事科技研究。美国还实施不合理的“长臂管辖”,孟晚舟事件就是美国肆意将国内法“外溢”给华为的突出表现。
四、推动 5G 及相关产业发展的建议
重大技术变革是一国实现产业“换道超车”的重要机遇期,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加速器。当前处于 5G 发展的关键时期,我国应坚持创新驱动、需求牵引、超前布局,以增量带存量,以下游应用带动上游研发和中游部署,牢牢把握 5G 发展主动权,巩固和扩大 5G 及相关产业的国际领先优势,促进数字经济做大做强。
(一)加强战略布局,巩固和扩大 5G 领先优势
1. 集中力量解决高端芯片被“卡脖子”问题。高端芯片设计和量产的门槛非常高,需要企业持续进行大规模的研发投入。2019年,全球半导体公司研发支出有 20 家超过 10 亿美元,合计达到 563 亿美元,其中研发支出前十大半导体公司合计 428 亿美元。美国半导体公司英特尔和高通 2019 年的研发支出高达 134 亿美元和 54 亿美元,分别占公司营业收入 的 19% 和 22%。 当 前, 仍需加大高端芯片设计和量产的投入力度,特别是用好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重点支持华为、中兴、中芯国际、华虹集团等高端芯片设计及制造企业,提升高端芯片的研发与制造能力。在无法获得 7 纳米高端光刻机的情况下,我国需要制定完整的多种设备、工艺技术、关键材料等系统性支持制造高端光刻机的机制安排。同时,积极说服和支持荷兰ASML公司在制造高端光刻机过程中,更多使用非美国生产的零部件,降低美国干扰力度。
2. 加快改变关键核心技术和零部件受制于人的局面。引导相关基金有意识的收购或参股国外的关键技术企业,关注前沿技术,特别是以色列、欧盟、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的新技术。统筹协调部署国家各类 5G 专项支持,大力支持研发电子设计自动化工具和生产制造软件,促进我国企业自主掌控核心技术。面向 5G 商用需求,重点发展射频芯片及器件、全制式多通道射频单元、传感器、功率放大器、测试仪表等产业链环节,争取在关键核心技术上形成突破。
3. 加强前瞻性技术研发,防止被“换道超车”。长期看,毫米波对 5G 发展至关重要。美国5G 网络建设主要采用位于高频段的毫米波,而我国在中频段频谱领域处于领先优势。应加强 5G 毫米波基站、核心器件和终端设备的研发,补齐 5G 毫米波技术短板,缩小与美国的差距。尽管 5G 商用才刚刚起步,谈及 6G 显得为时过早。但除中美两国外,欧盟、日本、俄罗斯和韩国等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展 6G 相关工作。应大力支持企业积极开展 6G 关键技术前瞻探索,强化在新型材料与器件等基础和前沿领域的布局。在微电子芯片领域,已经接近硅晶材料的极限。应加大对量子芯片研发应用的支持力度,努力在新领域实现超越。
4. 积极参与全球 5G 标准制定,全面提升国际话语权。在未来的标准制定过程中,需要更多相关行业积极参与到 3GPP 5G 第二阶段标准(R16 和 R17)的研发和合作。应鼓励 5G 相关企业参与到标准制定过程中,进而有效推动产业应用落地,实现 5G 与相关产业的深度融合。落实《关于支持企业提升竞争力的若干措施》及实施细则,鼓励企事业单位参与国际标准研制,资助 5G 龙头企业积极参与 R16 和 R17 研究。由国家组织 IP 联盟,推进国内 IP产业发展。在重大专项中加大力度支持 IP 设计的相关项目,推动IP 设计公司、应用厂家、芯片制造厂家三方共同参与。提前做好“5G+ 行业”的标准卡位,夯实我国引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移动通信基础。
(二)加快网络建设,形成5G 发展超大规模市场优势
1. 支持运营商在大城市率先实现 5G 独立组网。5G 独立组网是支撑我国 5G 产业发展先人一步并引领时代潮流的关键。我国 5G运营商使用的频谱成本低,5G 建设初期有条件在大城市率先实现5G 独立组网。先行在大城市开展5G 独立组网,既能避免运营商在全国开展 5G 独立组网带来的短期投资过大问题,能为 5G 大规模机器类通信、低时延高可靠通信两个典型应用场景提供充分的试验空间,也能支撑我国 5G 及相关产业引领国际潮流。
2. 积极推动 5G 频谱和基站资源共建共享。由工信部、广电总局共同指导,充分利用中国广电 700 兆赫频段覆盖远、建设低成本的特性,推动运营商在边远地区共享 700 兆赫频段,分片建设 5G 网络,实现频谱资源共享。推动公共场所的道路和杆路、国家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公共资源向运营商免费开放。建议住宅区、商务办公楼宇等市场性资源低价向 5G 建设开放,并设定价格上限。协调相关单位开放办公场所、旅游景点、交通枢纽以及市政路灯杆、公安监控杆、电力塔等杆塔资源用于 5G 基站建设。
3. 加大 5G 网络建设的支持力度。由住建部指导协调,在城建中预留 5G 网络建设所需的场地、空间等资源,运营商改为交付前入场,而不是建成后入场。5G 相关的铁塔、基站、管线、局房及相关配套设施的规划及要求纳入各地的城市控制性详细规划,并在相关城市建设工程中严格遵照实施。在《建筑物移动通信基础设施建设规范》中,把 5G 网络建设纳入项目审批依据,加强国土空间规划与移动通信基础设施建设的对接。支持更节电芯片设备和智能节电等技术成熟,降低5G 基站电耗,提高通信质量。
(三)强化协调引导,促进5G 及相关产业协同发展
1. 健全 5G 及相关产业统筹协调机制。制定总体战略与应用规划,明确发展路线,管理跨行业的政策决策和执行。推动相关部门共同组建工业互联网、车联网等 5G 相关产业发展平台,以平台为主体,统一行业整体标准,共享关键信息,扶持应用示范项目。推动相关部门共同优化产业政策,为 5G 及相关产业创新发展留有一定的市场空间。
2. 统筹规划全国 5G 及相关产业空间布局。支持产业基础较好的地区作为承接 5G 及相关产业的主要空间载体,引导技术、人才和资金等资源加速集聚,促进5G 及相关产业集约化、集群化和高端化发展。推动国家级 5G 创新载体落户深圳及东莞,引导 5G 相关产业在北京、上海、广州、武汉等城市错位发展。
3. 促进 5G 相关产业重点领域加快发展。研究我国 5G 相关产业主攻方向,重点扶持工业互联网、车联网、文化创意、智慧医疗、智慧能源等产业发展。推进工业互联网率先实现突破,在重点领域开展“5G+ 工业互联网”商用业务试验和应用示范,在重点企业开展“人、机、物”全面互联的工业互联网试点。鼓励将重要的体育赛事和文化活动等进行全程超高清直播,推动 4K/8K 超高清视频产业加快发展。
(四)加快掌控供应链,保持 5G 及相关产业发展力
1. 支持关键零部件企业掌控市场。研究提出 5G 关键零部件和材料名单,利用首台套政策支持关键零部件和材料产业化,并助推相关企业在我国掌控市场主导权,逐渐在全球形成竞争优势。对于组网用光学元件以及数字信号处理器等完全依赖单一来源的关键零部件,加快组织实施技术攻关,大力推进自主创新及替代应用。对于有替代方案的新材料,应充分利用好我国超大规模市场对国际领先企业的吸引力,支持其研发、生产落户境内,降低被美国拉拢对我国实行联合断供的风险。
2. 支持企业布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鼓励我国 5G 企业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通信运营商和企业开展合作,为沿线国家提供更好的 5G 解决方案,推动沿线国家共同建设数字“一带一路”。推动 5G 与高铁、港口走出去相结合。5G 通信基础设施建设与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等优势产能一同走出去,带动我国关键零部件、软件供应商在 5G 场景下的应用,在多个场景下引入我国通信运营和内容服务供应商。
3. 帮助企业应对国外的恶意打压。用好我国超大规模市场及产业体系能力,加强 5G 及相关产业的国际合作,使美国公司不愿也不能与我国脱钩,逐渐形成“捆绑”格局。对美国政府在相关芯片方面对华为的禁运,运用好“不可靠实体清单”措施,推动高通、美光、英特尔、谷歌等美国公司更多地对特朗普当局提出不同意见,并继续保持与我国的互利共赢合作。支持企业加强与欧盟企业的合作,特别是在工业互联网、物联网、自动驾驶等领域加强联合研发,构建利益共享的产业链。
(五)提供全方位支持,搭建蓬勃发展的 5G 生态系统
1. 加大对 5G 及相关产业的财税支持力度。参照集成电路设计和软件产业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对 5G 及相关产业企业给予同等的税收优惠政策,提高企业的创新活力。建议参照粤港澳大湾区个人所得税优惠政策,各地区可按内地与香港个人所得税税负差额,对在 5G 及相关产业企业工作的境外(含港澳台)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给予补贴,该补贴免征个人所得税。对 5G 网络建设和运营给予政策资金支持,在一次性进场费、物业租金方面制定上限标准,推动高铁、地铁、机场等核心枢纽减免进场费,对 5G 基站及机房提供直供电。
2. 构建全方位的 5G 安全保障机制。建立全面的 5G 信息安全评估认证机制,降低 5G 产品和服务的自身风险以及被非法控制、干扰和中断运行的风险。建立个性化的 5G 安全防护机制,根据不同业务的安全需求,提供相应级别的安全保护。建立用户隐私保护机制,提供更加严格的身份隐私保护策略。建立 5G 智能网络防御机制,从单点、被动的安全防护,向主动安全管控的智能防御体系转变。构建多元化的 5G 安全责任体系,根据不同责任属性将涉及的相关责任主体纳入责任体系,形成共同应对安全风险的合力。
3. 引进培育 5G 及相关产业人才。面对贸易保护主义和技术封锁,继续积极鼓励海外高端 5G人才来我国创业,简化人才签证申请手续,扩大长期居留许可签发范围,为海外人才提供各种工作、生活便利。在高端人才引进方面,进一步完善方式,由企业、高校、科研单位等在一线组织实施。在保障网络信息安全的前提下,运用人脸识别、电子身份证等先进技术,允许海外高端 5G 人才在实名认证下查阅国际互联网信息。加强 5G 人才奖励扶持,鼓励我国的高校和企业加快培育 5G人才,壮大 5G 人才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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