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强：深圳先行先试样板经验的新时代启示

来源：中宏网

中宏网北京10月27日电 10月27日下午，聚焦"深圳改革再出发——解读中国区域经济治理与高质量发展新逻辑"主题，中宏论坛（第八场）在线研讨会召开。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产业规划部部长王福强应邀出席论坛并主题发言。

王福强：深圳先行先试样板经验的新时代启示

近日，中国发布《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0-2025年）》，深圳改革开放再出发的风向标意义令世界瞩目。

王福强指出，经过40年改革开放，深圳从一个小渔村发展崛起为国际化都市，形成了浓郁的“市场氛围”，尤其是充盈实干创新创业激情的“市民社会”，打下了坚实的改革开放再出发的坚实基础。与此同时，深圳的崛起也受惠于“有为政府”，而"市场活力"与"有为政府"水乳交融构成深圳奇迹的重要文化基因。

他强调，新时代深圳改革开放再出发，首先要勇于承担国家使命，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中找准自己的新时代新坐标，努力做好“5个特区”，以新的改革开放步伐不负历史重托。

以下是王福强发言：

一、深圳先行先试的"样板经验"的新亮点，新突破，新启示

深圳先行先试，在过去40年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就。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考察：一是打下了坚实的发展基础。作为四个核心引擎之一，深圳在商品流动型开放方面走在了全国最前列。从量上来说，去年是2.27万亿的GDP，超了香港221亿。1997刚回归时，香港GDP还是深圳10.3倍。中国500强企业中，最赚钱的前十名都在深圳。从质上来说，深圳已成为科创高地，具有世界影响力。2017年科研投入强度是4.13%，2018年是4.2%，追平以色列，居世界前列。它的5G技术、基因测序、超材料等领域创新能力跻身世界前列。市场主体数量全国第一，有309万家，比北京、上海都要多。在园幼儿数量全国第一。这个数字很有趣，在园的幼儿就是我们的未来。我们本来就是全国最年轻的城市，平均年龄32岁。还有那么多幼儿，我们会一直年轻，充满了朝气。

二是形成了浓郁的市场氛围和成熟的市民社会。就社会发育程度来说，全国也只有这个地方真正形成了市民社会。契约自由、所有权绝对、意识自治，这些市民社会的四梁八柱，在这个地方是最茁壮的。"各得其所、不害他人"是深圳市民的基本行为准则。大家都在忙着怎么发展、怎么创业、怎么挣钱，哪儿有心思管别的事。有事找市场而不是找市长成为基本的认知。同时，这个地方是移民文化，开放包容，便于接受新生事物。与宗亲势力强大的潮汕地区形成了鲜明的对经。

三是有积极有为的政府。政府积极，并不意味着要干预市场。恰恰相反，深圳历届政府都很敬畏市场。它们更多地是做服务、做环境、做制度保障。正是由于是服务型而非管制型政府的定位，深圳的基础设施、社会管理、城市形象才有了国际范儿，才有了深圳的今天。

四是发展惯性注定了它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先行示范区。大湾区的背景下，深圳的发展前景，用官方的语言，是要打造成为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实验区、高质量发展先行样板、大湾区建设核心引擎、践行新发展理念城市标杆、可持续发展议程示范区，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城市范例"。未来深圳的着力点，也会从这些方面入手来推动。这些定位，都涉及到全面发展的概念，都涉及到制度完善的内容。深圳通过制度型开放实现了这些定位，对内会牵引带动中国的发展，对外会形成制度吸引和制度示范。这本身就是深圳的使命和担当。

中央刚刚送给深圳的大礼包，除了这个示范区的总体方案外，还有若干配套支持政策。这些政策，不仅仅是经济层面的开放，而是体现在经济发展、民生关怀、城市治理、生态保护等各个方面。我们对照一下先行示范区的战略定位就可以明确这个认识。就新亮点来说，非常多。但我认为最大的亮点，是为深圳提供了两个空间。

第一个空间是物理空间。物理空间的解决需要从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来解决。从内部来说，深圳开发强度超过50%，地均GDP全国最高。在这种情况下，现在的方案是将土地的省级管理权限下放给深圳，让深圳对除基本农田外的农用建设用地改性自主决策。同时，科技部明确将全域作为国家级高新区了。扩区意味着高科技企业可以在全区内登记、认定。但是深圳现有的产业结构还达不到这个要求，这就产生了倒逼的压力。倒逼市域内的企业进行转型升级，向科技要动能。由于深圳获得了对土地改性的自由裁量权，预计将会优先考虑这类企业的用地需求。这种倒逼机制，是为了区域内土地的集约节约利用。从外部来说，在深圳通过倒逼实现集约使用空间后，相信深圳会有继续扩容的需求。毕竟在一线城市中，深圳的面积太小了。像巨人缚上了绳索。必须通过解除这种限制才能打开深圳长足的发展空间。深圳建设全球海洋中心城市需要岸线，但现在260公里的岸线已经基本填满了。并且，到2035年，自然岸线保有率要达到38%。现在已经达到了。所以，深圳最需要的是岸线资源。而岸线资源，只有向东才有。所以，深圳向东扩区应该是现实所需。这是形势所需，也是形势所迫。当然，这次的礼包中没有这个内容。我理解也是希望能先从内部挖潜，提升集约化水平。未来如果有需要再行主张扩大空间。

第二个空间是改革空间。改革空间的获得要通过三条措施来保证。一是综合授权。深圳争取到了这个最大的政策礼包。改革到了这个程度，以前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跑得快。后来改革逐步规范，相关行为规范固化，有了天花板。而要推进深层次的改革，无一例外都要打破这个天花板。现在一些地方干部不敢为不愿为，一定程度上或因监督机制，审计、巡视例行化，挫伤了某些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而综合授权就给了这个改革的空间。二是容错机制。中央授予的首批授权清单里，就有建立容错机制的描述。这个很重要。只有有了这个机制的保护，基层才可以放心去开拓。这个机制，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程序法。要在程序正义上做设计。通过程序正义来保证实体正义。第三是监督机制的调整。我们现在的监督机制，主要是体制内的监督。这种监督有其必要性，但客观上也增加了行政成本，造成了行政负累。深圳建设先行示范区，可以尝试在适当限缩内部监督而适当加强外部监督上做出尝试。比如，要加大新闻舆论监督、民众监督、第三方主体监督的比重。毕竟要成为民生幸福标杆，成为现代化强国的城市范例，民众一定要积极参政议政，要有参与感、获得感，要参与城市治理。这一点，现在的礼包没有陈述。相信以后会进行尝试。当然，给予改革空间这项重大政策上也有余地，就是清单批量式授权。我觉得放权了又收了一下。什么是清单，什么是批量？还是有弹性，下一步，可以更好地在这方面努力。

就新启示来说，有以下三点：一是要秉持敢闯敢试，敢为人先的特区精神。要永葆"闯"的精神、"创"的劲头、"干"的作风，认真总结经验做法，在全面深化改革中勇争先锋，在推动更高水平开放中走在前列，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二是要勇于承担国家使命。两区叠加下，自身高质量发展是一方面。深圳做的很好。另外，要配合国家战略使命。使命是什么，对照十九大的三大历史任务，一是现代化建设，二是祖国统一；三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深圳要勇于担当。在现代化建设方面走在前列。五个率先就是具体体现。在祖国统一方面，要推行深港合作，推动融入国家发展大局。要做好双向开放的大文章，做为形成内外循环相互促进新格局的关键环节，对内对外开放。四是努力做好"五个特区"。1、汇聚天下英才的"人才特区"；2、引领科技前沿的"创新特区"；3、彰显城市品味的"时尚特区"；4、体现兼容并蓄的"文化特区"；5、体现制度自信的"制度特区"。五个特区建设好了，深圳先行也就取得了实效。

二、在大湾区历史挺进中，从世界维度理解和把握深圳方案的战略内涵与价值取向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东西方力量此涨彼消。我国经过四十年的改革开放，在各个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果，我们现代化发展取得了重大的成就，经济总量跃居第二、综合国力显著提升。作为改革开放排头兵、试验地、先行区的广东，甚至出现了深圳这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城市典范，成功验证我党有能力领导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彰显社会主义的强大生命力，说明中国化也能实现现代化。改革再出发，结合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发展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大湾区的建设目标就不仅仅是经济建设，而是进行制度现代化的探索，以此验证我党有能力领导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有能力领导先进制度体系。通过在大湾区这个平台进行制度探索的试验，最终构建起先进制度体系，将有助于增强"四个自信"，有助于验证我党的执政能力，有助于在东西方道路之争中胜出。也就是说，深圳方案，是说明为什么中国共产党能、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

三、先行先试，推进新时代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前瞻

应该说，我国依托自由贸易试验区、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等开放平台和载体，加快对标国际贸易合作规则，形成了诸多在全国范围内复制、推广的制度型开放成果。我分了一下，主要有四个类别，包括政策、制度、人文和执法环境。

就政策环境来说，主要是放管服改革，最多跑一次、单一窗口等内容，大湾区内地已经走在了全国的前列，形成了较好的服务型政府。就制度环境来说，主要是指如何对标先进规则，在贸易自由化、投资便利化等方面如何完善的问题。目前的商品、资本等要素已基本实现自由流动。但是制度层面仍然存在障碍，比如准入前国民待遇问题，一个外国人要来内地独资注册一个公司，仍需要太多的审查文件，这就是程序性限制。另外，就是负面清单管理问题，负面清单对企业主体意味着"法无禁止即可为"，对政府意味着"法无许可不可为"。负面清单之外的事，企业都可以干。可现在是这样吗？事实上还有很多隐性壁垒，企业特别是外资企业并没有这么自由。当然，这个方面主要是中央事权，需要中央来统一进行调整，地方政府能做的事情不多。同时，制度环境也包括如何参与甚至是以我为主引领国际经贸新规则的问题，比如在电子商务、跨境电商、移动支付、共享经济等方面，我们就可以做些制度创建的工作。就人文环境来说，地方政府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这种环境，主要是指与国际接轨的教育、医疗等配套服务。一个国际科创人才，相信他不一定会愿意让自己的随迁子女接受国内教育，这就需要配套必要的、与国际兼容的国际化教育，K12的教育，与国际同样水平的医疗保障条件，有国际化的医疗机构，能做到国际保险跨境可结算。只有这样，创新人才才愿意来，来得了、留得住、住得久。现在，横琴已将英国哈罗公学引进了。它直接与国际对接，提供了国际出口。现在港澳居民咨询的很多。这就是优质配套环境要解决的问题。第四是执法环境，就是要让人有稳定的预期，有一个权益能够得到保障的可信任的制度环境。这就要求规则清晰、透明，可查找，权利主张的表达渠道顺畅、反馈及时，争端解决机制公平而稳定。在权益受损，比如知识产权、环境保护、劳工权益等问题出现时，可以便捷地得到法律的保障。

这四个类别可以体现为八个方面：一是准入前国民待遇；二是负面清单管理；三是尊重知识产权；四是遵守劳动保障制度；五是遵守环境保护制度；六是竞争中性。竞争中性就是营业之后的同等国民待遇，表现在招投标的时候，政府采购的时候，在市场资源配置的时候，在银行提供贷款的时候。不同所有制企业，是同等国民待遇，不能有主观上、客观上的差异；七是零补贴，体现出竞争公平；八是开放市场。包括以前的承诺落实到位，也包括开放新的领域。